下坠【NP】 - 四十二、会友
两人上车,待车门关闭,Cheryl Teo才再次开口,“家里餐点和会议室都已准备好,另外下午两点有一个与NeoRiber Advisory的对接电话。”NeoRiber Advisory是负责链上路径评级与OTC出链执行的第叁方顾问团队,拥有定制型可视化追踪平台。
“好。”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东海岸一片低密度住宅区,来到沉韫在新加坡的住所——一栋外观低调的叁层带院别墅。围墙边种着修剪整齐的凤尾竹,入口设指纹与虹膜双重验证。
Cheryl Teo将行李推进门后,礼貌退下,大门在沉韫身后无声关闭。
屋内冷气适中,沉韫脱下外套随手挂在门边的嵌入式衣柜,换了拖鞋走到餐厅,从保温箱拿出饭菜,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去了二楼书房。
书房的桌上放着昨晚从香港寄来的文件袋与一只防电磁干扰金属箱。箱子内是一台冷端计算机,进运行定制的Linux系统。沉韫将手指大小的硬件钱包插入,呼出系统界面。
她打开塔林团队发来的加密邮件,是以代码形式发布的路径安全评级报告。附件除一组结构化JSON数据外,还有AML路径评级的可视化快照。其中Path-Gamma涉及未注册OTC点,评分仅为62。沉韫看过思索片刻,添加备注,“Gamma路径封存,不做主路径。”再将修改过的脚本通过Proton Drive加密共享链路,转发至NeoRiver指定节点。
换上另一台离线终端,从加密U盘中载出一份限读PDF,页面展开,立体路径图浮现眼前,叁条链路与全球17个AML节点的交叉情况一目了然。
下午两点,沉韫与NeoRiver技术总监Max的线上会议准时开启,确认出链路径的最终执行细节。会议重点在于如何规避追踪,包括分段转账、使用跳板地址、混币以及时间间隔控制。
明天还有个会要开,但沉韫已完全不想思考,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吊灯发呆。
时候还早,沉韫把新加坡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在脑海里过了一个遍,思考谁比较闲,能约出来喝个下午茶。
最终她想到还在英国工作时结交的好友张薇恩。张薇恩是移民叁代,现在主持着一家教育投资公司。
她拨通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听筒传出,“哇,这是谁呀,怎么有空想起我来。”
沉韫语气慵懒,“我来新加坡办点事,今天有空没?要不要出去吃点甜的?”
张薇恩停顿两秒,大概是在看时间,“我还在办公室,City Hall这边,半小时后有空,你过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你定个地方,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两人约在Esplanade附近的一家私房甜品店,开在艺术中心后面的花园里,主打植物学概念甜品。
沉韫穿了件白T和同色系运动短裤就来了,张薇恩也没比她正式多少,鹅黄色Polo衫配牛仔短裙,踩着双帆布鞋。两人谁也没化妆。
沉韫看着她落座,笑着打趣,“你走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敢认,以前哪次出门不打扮得像个公主?现在怎么了?”张薇恩是她认识的人里数一数二精致的,英国那会儿就算是健身也得化全妆,穿一身套装到健身房再换。
张薇恩拿起菜单,跟沉韫诉苦道,“别提了,现在每天工作累死累活的,早上只想多睡一会儿。”
两人各点了杯花茶,叫了份点心拼盘。见面也不是真的为了吃甜品,不过是找个由头聊聊天。
讲了会儿八卦后她们说起各自工作,得知张薇恩公司正与一个欧洲FO做联合捐赠通道,沉韫心思不免活络了起来。她问张薇恩有没有靠谱的能做定捐与信托融合的律所推荐。
“有两家都可以。一家是Weiler Tan amp; Koh,合伙人谭启正是我老同学,主做财富传承和非营利结构融合,口碑很好。另一家是Ashbury Cheng LLP,你应该听过,前几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家族那单里露过脸。”
沉韫略一思索,“你帮我约下谭启正吧,下周我都有时间,可以和他当面聊下。”
“没问题。”这种多赢的事张薇恩还是很乐意做的。
两人太久没见,一时聊得兴起,几乎忘记时间。直到快六点时张薇恩的丈夫打来电话,询问她晚上是否回家用餐。
张薇恩同他腻歪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对上沉韫含笑的双眸,忍不住脸颊一红。
张薇恩老公陈维德,原籍马来西亚,英国时与沉韫和张薇恩同在一个徒步俱乐部,毕业后来到新加坡发展,现就职于国家医疗科技局,也是国际智库顾问。
沉韫是见证了他们爱情的人,看到张薇恩这幅小女儿姿态,不免有些感概,“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还在热恋期,十年如一日,真是让人羡慕。”
这话是发自肺腑的,沉韫感情淡薄、喜新厌旧,但对能抵住诱惑、专情的人还是挺佩服的。
“大概是命运安排吧……你还说羡慕我,你跟魏琪当年出双入对,所有人眼中的模范情侣,那么早就领证。”张薇恩是个感性的人,提起当年分别,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哎,你们回国结婚的时候我还哭了两天,真的舍不得你。”
沉韫垂眸,抿了口花茶,平静地开口,“薇恩,忘记告诉你,我和魏琪离婚了。就是前几天的事。”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微微张着嘴,表情一言难尽,极度错愕地看着她,“什么?”
“和平分开,没什么纠纷,离婚证已经领完了。”沉韫也不卖关子,直话直说,“如今婚姻对我已经变成束缚,走过一遭才明白,结婚并不是感情的终点,如今这样对我对魏琪都好。”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责任感,好似把结婚当作儿戏。不过张薇恩却觉得由沉韫嘴里说出并不违和。记忆里沉韫就是这样的人,从不害怕改变,永远遵从内心,只要有了决断就会立刻执行,不考虑沉没成本,也不在乎被认为反复无常。
“那璐白呢?”对好友这个独女,张薇恩还是很关切的。
“抚养权归我。不过暂时还是住魏琪那边。”
张薇恩呆呆地点头,眼神飘忽,显然还没完全从突然得知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沉韫不想解释太多,对于这段婚姻,她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尤其魏琪识趣地不和她争财产,让她仅存的怨恨也消散了。
喋喋不休地抱怨对方有多不好只会让她看起来十分没品,她现在过得很好,也很自由,事业更是稳步向上,没必要把魏家那些私事当谈资说与别人听。
两人晚上去河边餐厅吃了海鲜又吹着湿热的晚风喝了两杯餐厅特调鸡尾酒。
快十点的时候陈维德来接张薇恩,他一如当年那般俊朗挺拔,眉目温和,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陈维德温柔地牵过妻子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才看向沉韫,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Vivian。”
“好久不见,韦德。”沉韫故作夸张,“岁月可真是眷顾你们,不仅感情没变,容貌也没什么变化。看你俩这样我都有点恍惚了,好像大家还在英国。”
陈维德失笑,“你夸起人来也还是这样又诚恳又让人难以招架,性格一如往昔,难怪薇恩和你一直这么要好。”陈薇恩贴在他身上,很是认可地点点头,然后关心地问道,“对了,Vivian,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沉韫摆手,“不用不用,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几人分开,沉韫却没有立刻回家。
路边到处都是卖椰子和雪糕的小店,沉韫随便走进一家,要了只现打的榴莲冰淇淋。
拿着冰淇淋,边吃边沿河漫无目的地闲逛。散发着浓郁榴莲香气的冰沙一入口便融化开来,顺着喉管流入食道,在蒸腾着热气的夜晚给人带来极大满足。
她享受这样的自由时刻, 哪怕温度并不适宜,没走几步额头后背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衣服贴着黏津津的皮肤,有点黏腻。
这会儿外面人很多,但嘈杂声并不令人烦躁,反而有种可爱的真实,让她感受到自己确确实实活在一个真的世界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沉韫哪也没去,放下所有工作,一个人在家躺尸。叁餐都是厨师上门,吃完就在窗边的躺椅上一靠,披条薄毯看书。等晚上太阳落山,温度稍稍降下来一点,再出门散步顺便买两只新鲜的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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